全国一卷语文

23.阅读下面的材料,根据要求写作。(60分)

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,可是心里直翻腾,开不了口。

——老舍《鼓书艺人》

假如我是一只鸟,

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

——艾青《我爱这土地》

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,

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

——穆旦《赞美》

以上材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?请写一篇文章。

要求:选准角度,确定立意,明确文体,自拟标题;不要套作,不得抄袭;不得泄露个人信息;不少于800字。

湖水

​ 老舍说:他想要给孩子们唱上一段,可是心里直翻腾,开不了口。艾青说:假如我是一只鸟,我也应该用嘶哑的喉咙歌唱。穆旦说:我要以带血的手和你们一一拥抱,因为一个民族已经起来。三个人,三种表达,都在说同一件事——爱。可是后来的事,有些不太一样。老舍喜欢北京。那是一座旧城,胡同交错,茶馆林立,黄包车穿街走巷,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他写这些,他热爱这些。他相信,生活在这里的普通人,哪怕是最底层的车夫、最沉默的茶馆掌柜、最平凡的一家人,他们的喜怒哀乐、挣扎与尊严,都值得被记住。他写《骆驼祥子》,写一个靠力气拉车的青年,曾梦想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。但命运三番五次将他踩在地上:被军阀抓壮丁、车被抢、所爱之人死于非命。一次次希望破碎,一次次尊严被剥夺。祥子最终放弃了所有理想,变成了一个麻木、堕落、随波逐流的“刺儿头”。老舍他懂这个人。他知道,这不仅是一个车夫的悲剧,是一整个社会对人的碾压,是“旧社会把人变成鬼”的真实写照。

​ 可是,写出这一切的他,后来也没逃过那个更巨大的铁轮。

​ 1966年夏天,文革开始。他被贴上“反动文人”“资产阶级代表”的标签,被剃阴阳头、戴高帽、挂黑牌、游街示众。那些他笔下心心念念的“群众”,曾经的读者,如今成了批斗会上的“造反派”。他们高喊口号、指着他的鼻子辱骂,殴打他的身体,撕碎他的稿纸。他被逼写检讨,却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。

​ 他曾用笔为人民说话,如今却因为“写人民”而被人民推向深渊,现实往往比小说更残忍。

​ 艾青原本不姓艾。他本名蒋海澄。后来改了名字,取了“艾”这个字。有人说,是因为他喜欢艾草的品格——朴素、坚韧、不屈不挠,就像他自己。他一生都在写这片土地。他爱这片土地,爱它的泥土、风雪、百姓。他在抗日战争最艰难的1938年,写下《我爱这土地》: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?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。”那不是空话。那年,他流亡,贫困,生活如风中残火。但他仍相信:这片土地值得为之哭泣、呐喊、燃烧。

​ 可是后来,这片土地却深深地伤害了他。

​ 1957年,艾青被划为“右派”。他被剥夺了写诗的权利,被流放到遥远的新疆。在那片沉默的荒原上,他望见戈壁、雪山、远方的云,却不能写一个字。他曾用诗赞美祖国的大地,如今却只能在干裂的土地上修渠种地。他爱得太深,所以被伤得最重。在新疆,他待了整整二十年。二十年不能写诗,对一个诗人而言,是一种怎样的惩罚?他始终不曾诅咒这片土地,只是把苦痛咽下,在沉默中等待。1976年以后,他终于可以写诗了。人们又想起那首诗:《我爱这土地》。可是,谁还记得,那首诗,是在他最贫困、最卑微的时候写的?谁又能体会,那个说“我爱这土地”的人,被这土地抛弃过多少年?

​ 他一生都在写爱国,一生都在为土地发声,最后却被贴上“敌人”的标签。原来,爱才是最深重的罪孽。

​ 穆旦在西南联大读书时,写下许多充满激情的诗。《赞美》是其中之一,那是抗战最艰苦的岁月,他却在炮火与苦难中,看见民族的希望。他写道:“我赞美你,现在的中国,你正在脱去羞辱的外衣, 用你自己的痛苦,建造着未来的欢乐。”他用诗歌点燃信仰,赞美苦难中的坚韧,赞美挣扎中的尊严。他相信这片土地终将苏醒,这个民族终将重生。

​ 可是后来,他被这片土地沉默。

​ 1958年,穆旦被划为右派。他被迫从诗歌中退出。一个曾为民族呐喊的人,反被民族沉默。他的热望与信任,被时代轻易践踏。他曾高声歌颂“建造未来的欢乐”,却亲眼看着自己被未来遗忘。从那年起,他不再写诗,只翻译普希金、拜伦——将自己的灵魂寄托在异国文字中。他不是不爱了,而是不被容许去说出爱。他曾以诗为剑,如今却只能低头藏锋。1977年,穆旦去世。就在那一年,时代开始缓慢松动,迟来的转机终于显现。但他没能等到。他用整整二十年的沉默换不回一次发言的机会。

​ 他曾写下:“我赞美你,现在的中国。”可这个“现在”,却把他推入了永远的沉默。

​ 但在同一时间的彼岸香港与台湾,文学却正在开花。在香港,金庸正连载《笑傲江湖》,讽刺伪道德与权力之争。他笔下的江湖虽是虚构,却精妙地暗示了权力对个体意志的摧残。查良镛本人不需要“思想改造”,也没有“交代历史问题”,他坐在中环办公室里,一边写武侠,一边办报论政。黄霑在香港,正在创作《沧海一声笑》《笑傲江湖》《男儿当自强》等经典歌词。他的作品表达豪情、自由、个体意志。而李敖,用犀利笔锋一再挑战威权,虽屡屡封杀,却始终不绝于声。

​ 这让人想起更早的一些故事。商鞅辅佐秦国变法,推行法治、强军政,使秦一跃崛起,奠定了统一天下的根基。他是这个国家最早的建设者之一。可等到秦孝公去世,新君即位,政敌反扑,商鞅无处可逃,被以“谋反”之名处以车裂之刑。他用铁血铸起了帝国的根基,最终却被这帝国撕裂。李斯也是一样。他作为秦朝丞相,推行书同文、车同轨,辅佐秦始皇完成千古一帝的蓝图。可始皇死后,赵高掌权,李斯被陷害入狱,临刑前拉着儿子的手哭着说:“欲为忠臣,反成乱臣。”他被腰斩于咸阳街头,尸骨无存。

​ 他们为国家尽心尽力,到头来却死于国家之手。这样的故事并不是古人专属。在更近的时代里,那些默默做事的人,那些投入全部热忱与才智、想把事情做好的普通人,也常常突然被告知:“不再适合现在的岗位。”理由听起来总是很体面,像是“组织调整”“优化结构”,甚至还会冠以“为社会输送人才”的好听话。但他们心里明白,自己不过是被系统悄悄地清除出去。那些年熬下来的努力、苦心积累的经验,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。

​ 他们都深深爱着这个民族。艾青说“我爱这土地”,穆旦写“赞美”,老舍用一生书写平凡的中国人。他们不是反叛者,而是最温柔的建设者。但当时代变脸,最先倒下的,正是这些最无防备的理想主义者。他们太相信笔的力量,太相信语言可以挽回人心。于是,才会在风暴中孤身伫立,不知何时被吞没。而历史,只会在多年后,才缓缓地说一句:“他们其实是对的。”

​ 可惜,这片土地的泥太硬,气候太冷,风雨太急。他们在这里沉默、挣扎,被误解、被伤害。也许在另一个世界,如果老舍还活着,他会写出属于新时代的《茶馆》,让那些真正的市井人物昂首走上时代的舞台,而不是只能在面目全非的古装剧里,看达官贵人谈笑风生。艾青的诗不再嘶哑,而是在春风中轻轻吟唱《我热爱这自由的人间》,而不会被人冷笑:你为何不先爱你自己?穆旦则会站在讲台上,朗读自己沉默多年后重新写下的诗句,不必再借用别人的语言,而能用自己的声音,坦然诉说灵魂。不同的土壤,决定了谁能开花,谁只能被深埋于泥。

​ 他们也许不是不够好,只是太好了,不适合这里。

​ 在历史的光影中,被温柔以待的,往往不是最耀眼的灵魂,而是最擅长服从的面孔。那些敢于直面人心与黑暗的作家与思想者,渐渐嘘声,末入沉默。而真正得以安然退场的,却常是那些熟谙权力逻辑、甘愿栖息于阴影之下的人。他们会遗憾吗?“当年的拉萨之虎岂是软弱到离不开儿女恩情守护的人?自欺欺人罢了吧!想必这个时候,一代巨人更想要拉住的一双手还是多年前负气出走的女儿吧!”而那些孤身写诗、呐喊、抵抗者呢?他们会叹息吗?还是早已知道,这样的落幕,才是写给理想主义者最无声的悼词。

​ 那些发声的诗歌虽然已从高考语文课本中悄然移除,但太平湖还在那里。湖水依旧很浅,也依旧安静。大多数时候,它只是个普通的湖,静静地躺在一个普通的公园里,有人匆匆路过,有人停下来看看。历史,它就在那里,不因被铭记而更沉重,也不因被遗忘而更轻盈。

  • 比喻用的太多,把我的意图暴露太明显
  • 句句高潮,真的是高考作文
  • gpt-4o虽然把原意表达出来,但是没有留白,没有很深的感受。

湖水

老舍说,他想给孩子们唱一段歌,可是心里翻腾,张不开嘴。艾青说,如果他是一只鸟,也要用沙哑的嗓子唱。穆旦说,他要用带血的手去拥抱大家,因为这个民族站起来了。他们三个人,三种说法,其实讲的是同一件事——爱。可事情的走向,后来变了。

老舍喜欢北京。那是座老城,胡同交错,茶馆很多,黄包车穿街走巷,小贩的吆喝声此起彼伏。他写这些人和事,写他们的生活、他们的希望和挣扎。他觉得这些平凡人的喜怒哀乐值得被记住。《骆驼祥子》里,祥子想买一辆属于自己的黄包车。但他一次次被命运打倒,被抓去当兵,车被抢,喜欢的人也死了。最后,他成了个混日子的“刺儿头”。老舍明白他,这不只是一个车夫的故事,是整个旧社会压垮了人。

可写出这些的人,最后也被压垮了。

1966年,文革开始。老舍被说成“反动文人”,头发被剃成阴阳头,被戴上高帽子,挂着黑牌子游街。那些曾经看他书的人,这时站在批斗台下,大声喊口号,骂他、打他、撕他的稿子。他写过那么多为老百姓说话的作品,却因为写老百姓而被老百姓推下去了。他不知道,自己错在哪里。

那年夏天,有人说在太平湖边看见了他。湖水很浅。

艾青原本不姓艾。他本叫蒋海澄,后来改了名,选了“艾”这个字。有人说,是因为他喜欢艾草,朴素、顽强。他一生写土地,写这片他热爱的泥土、风雪和百姓。1938年,他写下《我爱这土地》。那时候他穷、流亡,但他说:“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。”

但后来,这片土地也让他很痛。

1957年,他被划为右派,被送到新疆。新疆很远,风大地旷,他在那里种地修渠,看着雪山和戈壁,却不能写诗。二十年不能写诗,对他来说,是最重的惩罚。他没咒骂这土地,只是一直等。1976年以后,他又能写了,大家又读起《我爱这土地》。可很少有人记得,那诗是他最艰难的时候写的。他深爱的土地,曾把他放逐。

他说“爱”,结果成了罪名。

穆旦在西南联大读书时写了不少诗。《赞美》是其中之一,他说他看见了民族的希望。他赞美这个“现在的中国”,说它在用痛苦换未来的欢乐。他相信这个国家会变好。

后来,他也被沉默了。

1958年,他也被划为右派。他不能再写诗,只能翻译普希金、拜伦。他曾用诗歌鼓舞人,现在却被逼沉默。他的热情和信任,被这个时代轻易地踩碎。他低头翻译外国诗句,把话藏在别人写下的文字里。1977年他去世。那一年,事情慢慢开始有转机。但他没等到。

他当年说:“我赞美你,现在的中国。”可这个“现在”,让他彻底沉默。

那时,在香港和台湾,另一种文学正在成长。金庸在香港写《笑傲江湖》,故事虽然是武侠,却也写人和权力之间的关系。他在办公室里写小说、办报纸,说话自由。黄霑写词,《沧海一声笑》《男儿当自强》,都讲自由和担当。李敖在台湾写文章,批评权力,虽屡次被禁,但没被噤声。

这让人想到更早的事。商鞅帮秦国变法,让国家强大。可秦孝公一死,他就被车裂。李斯是秦朝丞相,推动统一文字和度量衡。可始皇死后,他也被处死。他们建了国家的根,最后却死在国家手上。

今天,也有类似的事。一个员工,兢兢业业干了十年,有天被通知不适合岗位了。告知方式很体面,还有欢送会,合照、献花、奖状,一切都有。只是,他不再属于这个地方。

他们都深爱这个国家。艾青写“我爱这土地”,穆旦写“赞美”,老舍写老百姓。他们不是反抗者,而是一直在建设。但风向变了,他们倒下了。他们太相信语言的力量,以为真心能换真心。于是,他们在风暴中站着,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吞没。

多年后,历史才轻轻说一句:“他们是对的。”

只是,这里的泥太硬,气候太冷,风太急。他们沉默,被误解,被伤害。如果老舍还在,也许还能写出新时代的《茶馆》。只是现在,人们更习惯在古装剧里看达官贵人说笑了。艾青的诗会轻声吟唱,不再沙哑,不会有人讥讽他不爱自己。穆旦也许会站在讲台上,念出他憋了半辈子的诗,用自己的声音。

不同的土壤,会长出不一样的花。有些人不是不够好,只是太好了,不适合这片地。

历史里,最先被遗忘的,往往是最真诚、最理想的人。他们不善权术,不会逢迎,只能写,写到底。他们的诗,现在已经从语文课本里悄悄消失了。但太平湖还在,湖水依旧很浅,也很安静。大多数时候,它只是个普通的湖,在一个普通公园里,普通人路过。

这样也好。有些事,不需要天天提起。有些话,不必反复说明。只要在需要的时候,还能想起来就够了。

  • 去掉华丽的用词后,反而更有感情
  • 使用克制的笔调,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了